“五月五,是端阳;门插艾,香满堂;吃粽子,洒白糖;龙舟下水喜洋洋。”这就是中国传统的节日端午节了。 今天离端午只有三天了。小时候,母亲在这两天就要忙开了。她会把珍藏的糯米舀出一些来,放在竹簸箕里轻轻地簸动,挑出杂质,然后把雪白的糯米浸泡在一口大铝锅里,等米慢慢发胖。买来的棕叶碧绿,放到水池里一片片仔细地洗干净,整齐地码好捋齐,上面还用一条雪白的毛巾盖好备用。 包粽子时将是全家人的活动,当然一切都是以妈妈为主,我们只是当当下手,跟着瞎起哄而已。当时的节日气氛极其浓厚,邻居的那些阿姨、阿婆个个使出浑身的解数,争奇斗艳。有的在内容上下足功夫,白米的,赤米的,加了红枣、赤豆的,还有的将糯米炒过后,加了佐料,里面包了火腿、香肠的。蒸起粽子来,半条弄堂都闻到了粽子的清新的芬香。有的则在外形上出奇制胜,翠绿的外壳,五彩的丝线,玲珑的造型。胖的、瘦的,四个角的、六个角的,角角分明,看起来简直就是一个个艺术品。 ffice:smarttags" />五月初五那天,母亲会早早起床,到菜市买回菖蒲和艾叶,郑重其事地挂到大门上,说是可以驱邪避毒。对于有着浓浓药味的艾,我们不感兴趣,那外形像一支支宝剑的菖蒲则成了我们手中的玩具,拿在手里挥舞,找个小伙伴比比剑术。 临近中午,母亲会拿出雄黄,在我的脑门心上画个“王”字,这可是男孩子才享用的特权。顶着这个“王”字似乎就有了老虎的威风,可以在弄堂里炫耀。 在那物资比较匮乏的年代,节日的餐桌上总要比平日里丰富的多,大人的心情也格外的好,对我们也放得较松,既可以饱口福,又可以放心大胆地嬉戏,真是孩子们的好日子。对于端午节的内涵,那是在酒桌上长辈的闲聊灌输,屈原老头的形象就这么慢慢地扎根在心里。至于这菖蒲和艾叶怎么和端午节联系在一起的,母亲是解释不清楚的,只是说,反正大家都这么做,随大流,算是一种风俗吧。 fficeffice" /> 其实,真正留下端午节印象的还要追朔到苏州评弹。这是上海人喜欢的一种艺术形式,台上没有任何布景,一张条桌的两边各坐着一名艺人,通常是一男一女。男的身穿长衫,手持一把三弦,庄重潇洒;女的一身绸缎旗袍,或长发飘飘,或盘个美人髻,手抱琵琶半遮面,说不出的一种古典的优雅,古典美。道具就是手中的乐器和一把折扇,他们全凭说唱,谈古论今,演绎着人间的喜怒哀乐。 场子一般不大,几十百把听众,一杯香片淡茶,几色小吃零食。台上缓缓地揉弦轻轻地捻,弦音流滑,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在乐器的衬托下,散发着婉约、清雅气质的演员启朱唇,吐丽音,用软软的吴语叙述着一个个荡气回肠的故事…… 那天,在淮海中路和马当路交叉口的书场,我第一次真正领会了人的真情和假意,书场正上演的节目是《盗仙草》。 端午佳节,一个爱他的女人早早为他挂了菖蒲,插上了艾蒿。她虔诚地祈求上苍能给她一份尘世里平淡而安宁的幸福。可命中注定,端午是她的一劫,她却不避深山,不遁湖底,贪恋着和他在尘世的每一刻,哪怕是万劫不复,哪怕是刀山火海。可他却辜负了她的一片深情,听信谗言,再三劝她喝下了那杯要命的雄黄酒。 于是,这个爱他几乎失去自我的女人,失去了那张人皮,还原成无力回天的蛇身,也失去了她梦寐以求的爱情。随她日后舍身盗来仙草,任她不怕违反天条水漫金山,终是挽回不了男人的心。还被他偷偷用了一个钵盂扣在头上,失了法力,打回原形,镇在雷锋塔下。 我悲哀,世上怎会有这样自私无情的男人?我想,即使他忘了西湖上的同舟共渡,忘了曾经雨中共过一把雨伞的尘缘,即使不再爱了,也不该无视八年的夫妻恩爱,一味地要致于她死地!
后来在念中学时读到鲁迅的《论雷锋塔倒下》一文,还真为这位蛇仙高兴了一阵子。因为法海老和尚在镇住白娘子时写了一张揭语:“西湖水干,江湖不起,雷锋塔倒,白蛇出世”。妄想此塔可以万年永固。殊不知,人算不如天算,此塔一倒,白娘子也该远离苦海,挣脱囚笼,恢复了自由之身。怕只怕,她再也不信尘世间的爱情,再也不会去找那薄情寡义的男人。 直到成年,我才知道端午节并不起源于屈原大夫的投江,而远远早于那个时期。在中国的历法上,五月五日是恶月恶日,阴恶从五而生。这一天恰恰是阳气运行到端点,阳胜极则衰,衰则阴生,这种日子病疫容易泛滥。因此,这一天人们通过挂菖蒲、插艾叶,喝雄黄酒,佩戴香囊等方式来驱邪避毒,达到强身健体的目的。而现在流传下来的吃粽子,赛龙舟等,只是在两千多年前屈原投江后,后人在打捞屈原遗体时逐渐演变出来的一种纪念方式。童话般的神秘消失了,可以在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怀抱里持宠撒娇的美好时光也一去不复返了,心里难免感到无比的失落和茫然,可是那些美好的回忆却永远刻在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