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 周国平 题记:将这篇小说献给热爱冬泳的人们。 1 这一天的早上,天空下一片银白。但是有一个人,却在那一片银白上留下一串深长的脚印。这串脚印,它通向一个叫抚仙湖的地方。自从第一场雪下了后,子夫便每天都要来到这里。他在开始做一种挑战自我的尝试——冬泳。他原患过很多影响身心健康的毛病,譬如浮躁症、妄想症、直露症等。这些要命的玩意,同时在一个人的身上出现,虽不至于马上就直接伤命,但是会让人整天傻不愣登的,一点正事也不干。这些毛病他患了很多年,所以,他一直活得不快意。他上大学时原是个理科生,却又偏偏偷偷的爱上那个叫“文学”的鬼玩意,弄得他班上的那些女孩一个个对他嗤之以鼻,假如不是他每次考试考得还不算太坏的话,她们就会觉得这个人在理科班很丢人。班上全体女生们对他有一个共同印象:这样一个男人学一行不爱一行,在身边很不安全!他的不安全并不是存在暴力上的危险,而是不可靠,极端的不可靠。 他的名字叫子夫,但是很多人都有意或无意将他的名字倒过来喊。在他的一生中,只有一个人忠贞不渝地喊着他的“子夫”这个名字,那就是他自己。也只有一个人懂得这个名字的真正含义:子夫,是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的缩写。 小说的好处,就在于它可以在时间的流水前立刻停住并越过时空。在时间的前面也可以在时间的后面,做着反刍和展望。 站在2011年,遥望2012年。他的感情总是不能自己,他甚至希望忘记过去,走进新的生活。男人进入50岁以后,常常感到有一只莫名其妙的脚在踹向生命的裤裆,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所以,那一天,子夫站在山巅上看到抚仙湖在云雾中闪现,他立刻就想起了那次在大街上看到的三个女学生,她们叽叽喳喳对他说:“老师,来和我们一起参加冬泳吧!”子夫当时听到“冬泳”这两个字下了一跳,那是一个对他来说不可想象的词汇。但看到三个女学生在冬日的阳光下妩媚动人、水润云灵的模样,他动心了。生命力总是来自的激情的碰撞,来自于潜意识里的那一份向往神奇的召唤。他断然地说:“嗯,谢谢你们,老师一定会做好这道证明题!”就这样,他开始走上了冬泳的道路。(待续) 2012年1月1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