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最爱东钱湖 2012-1-17 水郭山村处处景 荆公足迹千年忆 富贵显赫付流云 唯有泳者尽欢趣 平生最爱,唯我钱湖。西湖天下闻名,却多一分脂粉少一分纯真。太湖烟波浩渺,却失之苍茫,目之所及无依靠。而东钱湖,极目远眺,群山逶迤而远映斜阳,近观则是,黛岛一衣带水系垂柳。更可夸是那南半湖,沧浪之水甘甜可饮,比之国内名湖,西湖太湖洞庭鄱阳,哪湖能够?值此新春将至,本人不揣浅陋,引诸位去钱湖一游。 水郭山村处处景 坐 901 路到底,就是陶公山,东钱湖附近也叫作大公村的。相传范蠡辅佐勾践,功成而退,即与西施隐居于此,日日泛舟湖上,以度余生。传说当不得真,因为据《史记》记载,范蠡见陶地居天下之中,是经商宝地,故定居下来,终成一代巨富,人称陶朱公;而春秋时宁波一带尚处在文明的边缘,陶地绝非此陶公山。但陶公山却是一处天然美丽的村庄。让我想想,我还真想不出比它还美的村庄。我去过朱家角,看到拥堵的游人,连绵的店肆,我在想,所有盛名之下的周庄、乌镇等都不足一观了。 陶公山执钱湖之枢纽,西临谷子湖,北边是殷湾村,遥对北面群山和村落,村东是一条长堤将浩淼钱湖裁为南北两半,南边隐学山蜿蜒而去,与南边群山相接,包住了此湖。 约七八年前,我从公交车站进入村口,沿着湖边的村道一直往前,虽小街陋巷,却步步是景。村道有几段临湖,而大多都是隔着临湖的房屋,我一边前行一边往湖边看,走几步,就能在小巷的尽头或者在房子的间隙看到湖的一角。路边休憩聊天的老太,看到我这个步履匆匆东张西望的外来人,想必是好笑。村落的尽头,沿一条小路爬到山腰,俯视村落和钱湖,一下子豁然开朗。而后下到山的另一边,又是人家,小街。走着走着,几里许之后,我走到了一座桥边,感觉好熟,啊啊,我竟又回到进村的地方了。这种感觉简直可以称作奇妙。只有这个傍湖而居,依山而建的村子才带给我这个奇妙的感受。多年以后,我都在回味陶公村留给我的美好回忆。我多么希望能在某个春日,能戴着草帽再转一圈这个美妙的村庄。 后来,我也曾从村口进去,不绕湖边走,直接爬到山顶。山顶观湖是美好享受,而山上还有二处高大建筑,曾是文革年代甚至更早以前的学校,如今已是颓垣残壁,也是奇特一景。 钱湖边的村庄,大多别有风韵。象殷湾村,也是依山傍水,村内的郑氏祠堂,很有气势,而湖边小广场的条石,有些竟然是墓碑,让人徒生沧桑浩叹。 约六七年前,我从陶公山向郭家峙走去,走了几里路,下边出现一个村庄,到处是颓垣残壁,断墙破瓦。我下去看了一下,记得还有个裴君庙,都被拆了。这个村子,我是无缘得见其美,或者,它平凡的风姿了。后来从报上看到,这个村庄是千年古村大堰村。甬城几个文化老人的激烈反对挡不住食禄者的强权,大堰村还是成了历史地名。 现在尚保存完好的古村还有韩岭村,下水村。网上记述颇多,故不多言,而我更有意走遍每一米湖岸、每一个村庄,所以,尚可留待后叙。 荆公足迹千年忆 东钱湖游客中心往前 50 米,横跨公路的就是王安石公园。还有王安石带领百姓治理东钱湖的雕塑。 王安石在鄞县当县令三年,惠泽宁波良多(其时,鄞县县治在今天的海曙,说鄞县即宁波,并不为过)。王安石兴办县学(如今的县学街即是荆公遗芳),大办教育。一百年后,宁波出现第一个状元张孝祥,整个科举时代,宁波产生了近 3000 名进士和 12 位状元,居全国三甲。而近代的院士数量也居全国之冠。如果没有王安石兴办县学,领风气之先,这是难以想象的。 王安石勤政爱民,大力治理东钱湖。《宋史·王安石传》中记载王安石 “再调知鄞县,起堤堰,决陂塘,为水陆之利 ”, 率领十余万民工,除葑草,浚湖泥,立湖界,置碶 ) 闸、陂塘,筑七堰九塘。经全面整治后的东钱湖,“七乡邑受沾濡”,“虽大暑甚旱,而卒不知有凶年之忧”。 今天东钱湖的乡民仍感念荆公之恩。六七年前我去下水村游玩,就看到村内尚存王安石庙,惜乎当时未作文字记录,也未拍照,我已记不起细节了。 2009 年 5 月 1 日,我曾从沙山村翻山穿越至下水村, 特录当时记录: “沿土路前行,有个村子基本已被废弃,不多的几个人还留在那里。(村名可能叫黄夹岙)。有一片水田荒着,有十来头水牛吃草。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 “继续往前,沿着橘子林间小路,灿烂阳光下,农地的气息弥漫。过几里路,有一庙宇隐约在林间。走近,是福应庙。台门里有张性初等人的题词,有一副对联是表彰廉、孝的。拾级而上是王文公祠,原来是纪念王安石的。王安石曾任鄞县令,与东钱湖渊源极深。祠里已完全演变成求签问卦的地方,有 5 个老头, 1 人递签筒, 1 人撕签纸, 3 人解签, 5 人分工合作,而绝无恶意竞争。船夫则载游人过来。这里又被叫做财童庙。再拾级而上,则是娘娘庙。” 王安石在鄞县期间,却也有一件伤心事,上任的第一年,王安石喜得千金,第二年就夭折了。王安石怀疑是小女太聪慧了,难以养大。“吾女慧异甚,吾固疑其成之难也。噫!”离任前,王安石特去告别:“行年三十已衰翁,满眼忧伤只自攻。今夜扁舟来诀汝,死生从此各西东。” 王安石不是北宋璀璨文学星空中最亮的一颗,人也不是很有趣,有点偏执,人称拗相公。他的儿子精神有点问题。但王安石家中女子个个工于诗词。王安石的外祖母、母亲都知书达理。他夫人有句“待得明年重把酒,携手,那知无雨又无风” ,他妹妹写“草草杯盏供君笑,昏昏灯火话平生”,他女儿写“极目江山千古恨,依前和泪看黄花”,他侄女写“不缘燕子穿帘幙,春去春来哪得知”。如果有个三千年中国女性赛诗会,王家将获得最多的奖牌。如果王家女子组团参加大观园的诗会,黛玉宝钗都将败北。有一天我在东钱湖的王安石公园,我只好对着荆公石像安慰:荆公啊荆公,你们家的女子都太聪慧了,老天嫉妒,竟然把你的小女收去了。宁波城西的祖关山,荆公葬女之处,如今是一条路名。 富贵显赫付流云 南宋以降,又一次衣冠南渡,在版图的蜷缩中宁波却迎来了经济的崛起和文化的繁荣。而入仕拜相,臻于巅峰的,是百年间从东钱湖畔小山村一跃而成南宋第一望族的史氏家族。 史氏家族鼎盛之时,人称“三世二封王,一门三宰相”,史氏一族,有三人历任赵宋丞相,而族中进士则累有几十之多。特别是史弥远,入相26年,为南宋四大权相之一,其掌权之时,多提携同乡以成拥扈,一时之间,“满朝紫衣贵,尽是四明人”(这一方面,恐怕蒋公也难望其项背)。 史氏遗迹,至今遍布钱湖各地。人称小普陀的“补陀洞天”即为史浩为其母而筑。传说史母老年目盲,信佛之心却老而弥坚(她有个孙子叫史弥坚,史弥远之弟),日思夜想的是去普陀朝拜。那时候高速公路还没通,去一次普陀路远且险。史浩是个大孝子,就命人在东钱湖上筑了个“补陀洞天”,史老太君在下水村上船,船夫却说:这是镇海码头,老太太坐好。船在东钱湖晃荡4天,船夫一声:普陀到了,就在“补陀洞天”上岸,进香。 莫枝堰附近临湖有个岳鄂王庙,始建于南宋端平年间(1234-1236)。传说当年在史浩主持下岳飞获得平反,消息传到东钱湖,乡民欢呼雀跃,一方面礼敬岳飞父子的精忠报国,一方面也为本乡大丞相的壮举而自豪,故集资修建此庙。据说是全国岳庙中的第二。 如果坐环湖的公交,在下水村有个站名叫官驿河头。这是当年史家在老家接待达官贵人官船靠岸的地方。几年前我在这里下车,翻越村后的小山到补陀洞天,历史的说,是史氏踪迹,经济的说,是逃票之旅,而我获得的是难得的野趣。 在横街村附近,有个东钱湖石刻公园,其石刻之文官、武将、羊、马等即大多集取自史氏各个墓道。 所谓“北有兵马俑,南有石刻群”自是夸饰之语。而史氏之显赫,也已付之流云了。 唯有泳者尽欢趣 东钱湖,是泳者的乐园。 到了夏天,满湖都是游泳人。在莫枝堰,在华茂大酒店,在庙弄村,在虾公山隧道自行车道边,在韩岭。这几年,在王安石公园附近自发形成了一个开放游泳场,男女老幼,其乐融融,而卖泳衣泳帽、租小船、泳圈的,卖饮料小吃的,都是非常热闹。管理者出于安全的考虑,取缔了这个自发形成的游泳场,要游的人只能到象坎村圈起来的浅滩上游。 而冬泳者,游之壮者,则不分春夏秋冬,不拘湖之东南西北,尽其欢趣。 我愿以全年无休的悠游赞美我爱之不休的钱湖。 我愿是一只经冬不眠的蛙 划过你的表面 你的肌肤 一阵清凉 一阵和暖 我溶入你 我就是一条小鱼 而你是浩淼海洋 不再是谷歌地图里的千米之域 这一湖桂醉 两岸樟香 犹如恋人之馨芳 呵呵 我无意亵慢 于我 你更是慈宏宇宙 日沉其中 月升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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