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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裸身骑着光背马,龙头扯勒都没有的光背马。左手拎着马绊,右手拖着套马杆,把马放开了搂,追狼追出三四十公里。一望无际的大草甸子上,三人三骑,像三支射出的箭,追逐着一只疾飞逃窜的苍狼……如此画面的主人公舍我其谁?这就是我们曾经经常玩的游戏,也就是近年来城里人才兴起的亲近大自然吧。如此壮观的画面一去不复返了…光看过骑马的人不行,骑过马的人也不见得都行。马在飞奔疾驰,人骑在马上只有屁股时断时续的与马背接触。人与马似一体又不像,说不是一体又不可能。能看到这样的场面那叫一个爽,能身历其境被观看那又是怎样的一个爽!那是大撒把骑自行车能相比的吗?人飘在马背上,闪转腾挪,追、套烈马。可不像一般人所理解的那样是靠两条腿来夹住马背的。马在飞奔急转时,人的一百多斤加上惯性,两条腿能夹得住吗?掌握平衡在瞬间!马背上的人之所以不掉下来,那是因为平时以往掉下来的次数多了,摔出来的技能,摔出来的功夫,那叫真功夫!6 ]+ |9 f ^% \2 h
人生能有几回搏?更何况与死亡相搏,我却有过几回。
1 m8 ?+ U: b4 }2 u# b 夜闯查干得勒戈。“查干”是蒙语白色的意思,“得嘞戈 ”是石垃子的意思。大毛冷星刚上三竿, (大概夜间零时左右)大马倌、大牛倌和我一行三人疾驰在草原真正的马路上,(那天正好是六九年中秋节)这种只有马才适合走的路。: D) a' L5 R/ [( X/ o$ R
白石垃子是哈金营子以北一个蒙族人聚居的地方。狗可以说是蒙族人家庭的成员。如果说一个蒙族人家庭里狗比人还多,都不算夸张。我们在这里遭遇了一个羊群似的狗群的围追堵截。两个“大倌”的坐骑自然比我的强百倍。与他们相比简直是“欧拓”与“奔驰”的概念。他们高喊着,拖着套马杆一个劲儿的往前冲,把我落下老远。我的马被狗包围着,我左抵右挡,那叫一个惨,我浑身上下出透了汗。有几次我甚至觉得脚丫都被狗叼到了,只是没被咬实。我把马扯勒套在左前臂上,手鞭套在右手腕上,双手端着套马杆左抡右打,几乎抡成了三百六十度,边打边冲边喊。高叫着,呵斥着往前追。忽然,当我的套马杆抡到左后方时套马杆绳被狗叼住了。我几次挣脱不开惊叫起来,想喊他们回来帮忙。真令人想不到,他们头也不回,只大声喊着告诉我千万不要松手,千万不要掉下去。我没有办法,只好双手调整一下把位,别着劲儿拼命催马楞冲。跑了一阵子,那只狗不得不松开了嘴,我也松了一口气。跑了一段路,周围的狗稍微少了一些,我也真累了。刚轻松一下,一只可恶的畜类又叼住了右边的捎子绳。我恨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右边手鞭掉转头,握着鞭头高高扬起猛击下去,只听“呯”的一声,同时传来一阵狗的惨叫。我那老虎眼子木的鞭杆染上了恶狗的血迹。我真开心,我太开心了,可出了一口恶气。想起来就特别解恨。不要以为我有多残忍。哥们我如果落马掉下去会是什么场景?就没有今天的老夫了,那里可能散落着的是一片儿变成磷火的年轻的碎骨。
) `; a" `+ f% u6 F9 N% r! W! d$ ? 查干得嘞戈之夜,我永远不会忘记的夜晚,那是我记忆犹新的夜晚,也是我刻骨铭心的夜晚。说来也许有人不相信:就在我们,确切的说就在我与狗群搏斗的那一刻,我的的确确的听到远处有老蒙古的吆喝声,助威声鼓噪声。懂吗?吆喝鼓噪声声意味着什么?那是冲锋号!那是狗的主人给狗吹的冲锋号。一点也不瞎说,我太熟悉那种声音了。那是一种蒙古人打围时必然发出的声音,而且是群发。所谓狗仗人势,就是说狗如果没有主人的支持鼓噪,其实很怂,比狼差远了。0 @; Y0 }. x9 b7 F* T
我没作了蒙古狗的猎物,我与粉身碎骨擦肩而过。草原上没因此多一名烈士,我又看到了初升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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