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海法师俯躬寮日记:当方丈的滋味大德名山《禅》刊明海法师2017-09-30 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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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海法师(图源:柏林禅寺数据中心) 文:明海法师 今天(2005年8月20日)的日记可以安个题目,叫“当方丈的滋味”。 03年6月1日,师父在普光明殿当众将住持的位置传给我。就象一场很早就被预计到、经过百般规避无效、最后终于降临的审判一样,这重担终于落到我瘦削的肩上。 同时师父告诉人们:再不要叫明海师了,叫明海大和尚,都要改口。他自己并带头叫起“明海大和尚”来。——师父真是个经验丰富、老练而又狡黠的师父,他是要营造一种气氛叫我就范呢。我自己则形容:不会游泳,被师父扔到水里了。不是挣扎着学会游泳,就是给淹死。如果淹死了,师父还在,可以念经超度我。这也是福气。——这样一想,也就大着胆子走了上去。 许是以前人们叫我明海师的频率太高,一些人一时改不过来。有些老居士经常“双呼”:明海师,哎呀,对不起,明海大和尚…… 大和尚是大丛林对住持的尊称,在历史上最早始于五胡十六国时期的佛图澄,他被他的弟子,后赵国主石勒尊为“国之大和尚”。 在我的感受里,“大和尚”的称呼给人“距离感”,它带给人一点虚荣的同时,隐藏着许多危险:反正你是大和尚,……。一个人被他人和自己大起来的时候,就是他失落自己,走向灭亡的时候。 当然同时,因为你“大”,你也应该是万能的,你永远不应该疲倦,不会拒绝人,甚至不用吃饭,你的血肉摸起来应该象钢铁一样坚硬不坏才对。 所以每天早斋毕在普光明殿回向之后,我走回寮房的路有时十分艰难,总有一些人远远近近的在路上等着我,跟着我一齐到方丈室:有的有病,有的有修行上的问题要讨教,有的在地方上修了一座寺庙,希望给派师父……。 从4:30起床到7:00,于我的精力尚不成问题,但往往讨厌的是这是一副肉身,它要吃喝,也要排泄。有时坐在那里应对,尽量给出好的态度,“内急”却使人如坐针毡。实在坚持不住了,只能如实招供:对不起,对不起,我要上卫生间,……。毕竟是大和尚,后面这一句还是用了略低些的语调,但也足以让客人听清了。他们也许会想:哦哦,原来大和尚也要上厕所,我们都忘了。 这样,当了一段时间“大和尚”,觉得事态不妙,也担心自己会将这句“大和尚”真听进心里,产生贪著,于是和好几位居士宣布,以后不许叫大和尚,一律以“海师”相称。 这其中有些居士将“海师”的称呼坚持了下来,有些没坚持下来。如此一来,我就听到两种称呼:“大和尚”提醒我自己的责任,“海师”提醒我自己的本来面目:一个凡夫僧而已。 我知道:每次人们向我顶礼,每次人们称“大和尚”,那都可能是我堕落的时候,只要我真的往心里去了。所以要有东西把门:在眼睛处把门,在耳朵边把门。耳朵边把门最难,前一声是“大和尚”,后一声是“明海”,你心里感觉有些异样,那就说明:你已经掉到坑里去了。 我的师父退位后,有一次也上殿,他就走到西序班首位。还有一次杨勋居士来普佛,师父干脆哪里也不站,就做领香的,那原本是知客的工作。 这大概就是一种自在无住的境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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