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上海人 于 2015-5-7 17:33 编辑
那 年 的 冬 天
——献给光棍节--那时的我们
作者:天津老知青
来到幸福庄公社幸福庄大队快一年了,秋末冬初,天气真的冷了,庄稼收割完了,队里的庄稼和家家自留地里的土豆大白菜也都入了地窖,空旷的大地风吹着疯长枯黄的蒿草左右摇摆,摇摇欲坠,不知名的小花花们也早已凋谢了,但它们还是坚强的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远处昔山刮过来刺骨的风告诉我们一年过去了,这又是一个轮回。天阴的很,随风飘起了像小米粒似的雪花,把田野装扮的如此圣洁,此情此景多像电影《昆仑山上一棵草》,大雪天,慧嫂给新来的青年李婉丽讲一棵小草的故事,“难道我们还不如一棵草”,看来我们要向一棵草学习了,如今我们踏着他们的覆辙,来这里战天斗地,练就一颗红心,让我们的青春闪耀光芒,生命不息战斗不止,五十年代支边青年的沸腾生活如今在我们身上再现。
雪越下越大,今天休息,大家穿着厚厚的军大衣围坐在炕上,做着自己的事,此情此景像一个无聊的围城,折射出火红年代青年们无聊的信念,绝望在每个人心里,祈望不属于你,“人生如梦”这句话,现在才真正知道了它真正的意思,环境,境遇,前途,渺茫的让你无暇可想,都好像死了一回,十几个知青表面看波浪不惊,他们心里却波浪滔天,一切想法都是妄想,我们毕竟是祖国的花朵,新中国的第二代,当下许多愿望都是雾里看花。
“突尼斯”小屠在帮着漂亮的闵丽丽烧火,灶膛里时时传出噼啪的柴草声,通红的火光映红了他们的脸,面如满月红苹果似的李桂臻围着白围裙切着土豆,弱不禁风的温晓萌看着十印大锅里煮着上个集市上用黄豆换来的大米饭,吸允着锅里诱人的白色米香的雾气,看着它慢慢弥散在草把子的屋顶上,发出阵阵诱人的米香。期待着。
邻队的“小上海”听说我们这煮了大米饭,迫不及待加了进来,拿出半斤大白兔分享给了大家,可见这个上海人半年没闻过米味了,大米可是他们的最爱。这时躺着看书的大董弯曲着高大的身材和我说“班长:“今天要是有肉那可太好了”说完吧嗒吧嗒和他那大脸相乘的厚嘴唇,看来这个提议引起了骚动,李胜利放掉手中的书,举着大手拍着炕沿突然大喊“我要吃肉!”大家的脸茫然的都看着我,突然一起大笑起来……,苦涩的笑,无味的笑,带着泪的笑,无奈的苦笑,笑的我心在颤动。十八岁花季的年轻人,大城市的宠儿,如今一切化为乌有,何况半年多光看见猪跑没尝过肉味了,好,我决定去尝试一下,弄点猪肉来。
小供销社也不是每个村都有,幸福庄是个大村,但供销社里不卖肉,公社所在地的白埠村今天是个大集,三里地的公社,我快步就赶到了,逢五的大集非常热闹,农民熙熙攘攘的进行中交易,肩扛手提,熟人互相的问候,姑娘穿花带绿行走在街上,指指点点,迎着刺骨的风嬉笑着。各种刚下来的蔬菜,榛蘑、带毛的野味、飘香的卤水豆腐、活的鸡鸭鹅还有我望而生畏刚死的小猪,煮熟后呈现着没有血色的小肋条,摆着地摊卖,人们没有顾忌的品尝着,然后买走,卖主换回点钱,不至于损失太大,在城市里不敢恭维的以致不敢相信的集市风情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我从贴心的口袋里掏出刚发的一丈布票来到后街,那条街是专门进行偷偷摸摸换置的,粮票换鸡蛋,换油,甚至衣物都可以换市场没有的东西,割资本主义尾巴就是那时的产物,虽然还在割,但已是尾声,割的农民只得躲避着检查没收的危险,以物换物来解决急需,当时的农民没有布票,这是机关干部,知青独有的待遇,刚刚到了街上,那急需的人们就疯抢似的把我的布票卖了个最高价,一丈七块钱,看着农民大嫂拿着布票如获至宝的离去,我也释然,等价交易吗,谁也不欠谁。我拿着我一年布票换来的钱到了肉摊,当地的猪肉挂着卖,现杀的猪非常鲜嫩,因为那个年代的猪是不喂饲料的,去皮带骨,十斤六块五,剩下的五毛钱给突尼斯和大董买了三盒八分一盒的廉价烟和十盒火柴。 大锅、大白菜、大土豆块、大粉条子,大块猪肉,浓浓的肉香弥漫着空间,那个雪休我们着着实实地解了馋,不会再想起妈妈给你做的红烧肉了,满满暖暖的胃口叫我们顿增睡意,梦里都不会梦见家了,以后的生计如何,不得而知,顺嘴流油的日子太少了,后来太馋了顺老乡家鸡的事,抓个野味犒劳肚囊那是后来的事了,怎么能忘呢……。
天津老知青 2014.11.11 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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