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在围城杂志论坛，看到一篇杂谈，想起论坛上的愚公和智叟，特转来灌水，以博一笑，灌水可以，当真不行，哈哈！ 1
太行王屋两山，延绵数百里，犹如一群顶天立地硕大的恶龙，张牙舞爪地把大地压得透不过气来。在大山深不见底的皱褶里，蛰伏着一个古老的村子——愚人村。四十多个破茅草屋七零八落地飘摇在直插天空的峻岭的阴影里，在山谷里逶迤，仿佛一条僵死的蜈蚣，对这条常年不见太阳的蜈蚣来说，阳光是奢侈品。
愚人村共有三百多人，除了小智姓智外都姓愚，小愚的爷爷是愚人村的族长。愚爷爷德高望重众望所归，带领全村愚氏家族男女老幼战天斗地收获着贫瘠，贫瘠得食不裹腹面黄肌瘦饿殍屡屡，愚爷爷赢得了全体村民的爱戴。在村民眼里愚爷爷就是神灵，能给他们生活带来幸福的神灵。当然愚爷爷并不是第一个神灵，他之前走在漫漫岁月的族长们都是神灵。
最后将神灵打碎的是小智，打碎神灵的那年他已老成了智叟。
小智是外姓人，当年他的祖上为躲避战乱来到遥远的天外天一般的愚人村，后来就在这里扎根了，但读书的传统却一直延续着。小智一家就住在小愚家后面的茅草屋里，因此，自小小智就和长他两岁的小愚成了亲密无间的朋友。
荏苒的光阴在带给小愚和小智青春的同时，把他们之间的友谊焊接得更加亲密了，他们结成了生死弟兄。
愚爷爷去世后，小愚按祖宗法典，顺理成章地继任了族长的重担，成了新的神灵，一心一意带领村民们战天斗地在贫穷的日子里。
日子毫无波澜地延续着，如同常年得不到阳光滋润的即使在春天也枯黄的树叶，如同村民菜色一般痴呆的面孔，如同毫无希望的贫瘠。
愚人村没有多少耕地，大山奉献给村民的除了遮蔽太阳的阴影，还有成片成片的巨石世界，这个冰冷坚硬的世界根本就孕育不出庄稼菜蔬的生命，因此，尽管村民们人均拥有的土地是吉尼斯世界之最，但人均可支配耕地少得同样也光荣地在榜上一举夺魁。
族长小愚忧心如焚。
同样忧心如焚的还有小智。
他们做出了截然相反的决定，从此改变了他们的人生，也导致了最后悲剧的发生。
2
小愚经过反复缜密的思考，决定带领全体村民将两座大山挖掉，如此，就可以在大地上纺织出万顷良田。
小智则断然否认了小愚的想法，他的理由是，两座大山裸露出的皮肤都是坚硬的石头，里面的坚硬就更可想而知了。
小智将读过的书经天纬地地思考了一番后，建议小愚带领村民们走出大山，到外面开辟新的天地。小智告诉小愚，外面的天空尽管很无奈，但绝对很精彩。当年他祖上因为战争逃难到这里，如今，几百年过去了，外面的世界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智象个预言家一般地说：在外面，柔和的太阳孕育着生命的种子，绿油油的大地充满了芳香的味道，蜻蜓轻轻地从水面点过，将镜子一般的天空点出层层波纹，随着波纹荡漾的是鲜花开成的彩虹，生活在风调雨顺里的人们丰衣足食安居乐业。
小愚发出一阵豪爽的大笑，然后就是对好友的耻笑：小智，老朋友，你真是痴人说梦啊。
小智反唇相讥：痴人说梦的是你，
两个好朋友第一产生了分歧，他们争论得脸红脖子粗，到了最后都有用拳头争论的冲动，小愚如石头一样坚硬的膂力直接验证着胜利的曙光，但手无束鸡之力的小智也毫无惧色地据理力争。
最后还是小智平静了下来，他苦口婆心地对小愚说：为什么你就不能走出去看看呢？不要让大山遮蔽了你的眼睛，使你的智慧懵懂而昏聩，那不是智慧，是愚蠢愚昧。当外面和熙的阳光如同春风一样把村民们枯黄的脸色滋润得健康而茁壮的时候，老朋友，你就会发现大山对我们来说真是一场恶梦。小智文诌诌地苦口婆心，仿佛在朗读莎士比亚的剧本。
小愚轻蔑地说：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还不是个狗屁？我就是要守在这里，死也要死在这里。
小智说：如此，你真决定要挖山了？
小愚豪迈地点了点头，又抬头看了看利剑一样直插云端的高山。
小智苦笑道：且不说挖来挖去都是石头，就说这么高的山，怎么能挖完呢？
小愚严肃道：我挖不完，还有儿子，儿子挖不完，还有孙子，子子孙孙无穷无尽，总能挖完。
小智叹道：看样子你真是不可救药了。
小愚一副悬壶济世治病救人的语气：不可救药的是你啊，老朋友，醒醒吧，快加入我挖山的行列里吧。
小智沉默着摇了摇头。
小智决定走出大山，去收获外面的艳阳。
第二天一早，小智神情暗淡地向小愚告别，二人泪流满面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然后，小智独自一人踏上了走出去的路。
小愚站在大山无边无际的阴影里，望着渐渐消失的小智，直到小智走出了他的视线。
一阵山风吹来，小愚一个哆嗦。世界仿佛是个巨大的猫头鹰，那风仿佛就是猫头鹰在忽闪阴冷黑暗的翅膀。
小愚抖擞精神，开始了他宏伟的挖山计划。
小智走到哪里了？他能走出猫头鹰那阴冷黑暗的翅膀吗？
3
四十多年过去了。
这天，愚人村来了一个精神矍烁白发银髯的老人，身体硬朗的老人边走边在阴影里望着远处山脚下那些赖哈蟆身上丑陋斑点一样的口子，那是愚人村挖山的杰作。斑点上有群骨瘦如材的人正无精打采地挥动着镐头，镐头接触到石头上，蚊子叫似地碰撞着；那些挑石头的摇摇晃晃，一步三歇。
老人就是当年的小智，如今成了智叟。四十多年过去了，凶神恶煞似的群山除了多了几个斑点，再没有别的变化。
智叟痛惜地叹了口气，然后“登登”地来到挖上大军里。
好容易见到一个陌生人，满脸枯黄的村民们都放下了工具，趁机躺在地上，冷漠地打量着智叟。
请问，小愚在吗？智叟问。
村民们依然无动于衷，聋哑人一般。
终于，其中一个枯柴一样的老人挣扎着站起来，问：你是谁？
智叟回答：我是当年从这里走出去的小智。
那老人眼睛多了点光彩，然而一瞬即逝：小智？你真的是小智？我就是小愚啊，如今都老成了愚公了。
智叟快步走上前去，紧紧地握着愚公干瘪的双手：老了，我们都老了。然后对大家说：这就是我说的小智，如今也成老头了。好了，今天就挖到这里，来客人了，我要回去好好招待招待。
智叟的到来在这个平静的村子里无疑是一颗炸弹：他带来了外界的消息，那里的富足是愚人村做梦也想不到的，比如风和日丽风调雨顺比如高楼大厦汽车宝马比如幸福安康安居乐业。
智叟此次到愚人村的目的就是要将村民们带到那个美好幸福的外面去。
如同复明的盲人一样，村民们有种大梦初醒的感觉，立刻，他们爆炸起来，纷纷摩拳擦掌，恨不得一步就飞出大山。特别是愚公最宠爱的孙子愚民，那未来的族长，更是激动万分，在鼓动爷爷的同时，也生龙活虎地将村民们联络起来。在这个愿望的刺激下，他们忽然感到身上有了力气。
愚公也很激动，智叟说的幸福，不正是他祖祖辈辈孜孜以求的吗？但很快，愚公就平静地理智了：他怎么能离开自己的故土呢？再说，出去了，他还能成为族长吗？特别是后者，看看智叟来了才几天，就成了全村上下的红人，这刺激得愚公顾虑重重，乃至脑袋都疼了。隐隐地，他对智叟生出来几分妒意，后来，就变成恨了，他恨智叟，更恨那个外面的世界。
智叟却丝毫也没察觉愚公的不快，仍不顾年龄老迈，同着愚民一起带领村民做着走出去的准备，兴高采烈的。此时，他们倒成了村里的领袖。
愚公被彻底冷落了，在恨智叟的同时，他也恨起了自己的孙子愚民。
这天，愚公独自一人来到山口，任寒冷的山风在他身上肆虐，此时，他觉得那肆虐简直是一种享受。慢慢地，仿佛过了一千年似的，一个计划在他脑海里形成了。这计划使他感到浑身充满了力量，脑袋也不疼了。
黑夜降临了，村民们都进入了梦乡，智叟也在愚公家那熟悉的铺满草的炕上睡着了。
只有一个人是清醒的，那就是愚公。
愚公在另一间屋子的炕上辗转反侧，他在等待时机。
当黎明的曙光痛痛地在黑暗里孕育的时候，愚公感到时机来了。他手握镐头，蹑手蹑脚来到智叟的屋子。黑暗里，智叟甜甜地睡着，嘴角还挂着一丝温暖的笑。
愚公不知道智叟是否在做梦，他竭尽全力挥动的镐头在把智叟脑袋敲出了万紫千红的同时，也把智叟所有的梦都粉碎了。
我只能如此了，你别怪我。愚公咬牙切齿地说，然后又轻轻地说：我的老朋友啊。
杀死了智叟，愚公又来到孙子愚民的屋子。愚民曾是他的命根子，是他的希望。如今，他的这个希望已经被智叟毒害成了一条毒蛇，愚公绝对容忍不了村子里盘踞毒蛇的。他仔细地端详着愚民，任自己脑袋里的毒蛇把他咬得千疮百孔。
愚民，我的宝贝孙子啊。愚公滴血的心在绝望地喊。
之后，愚民脑袋飞溅出的血花就开放在浓厚的黑暗里，被愚公的眼泪冲出了一条淡淡的小溪。
太阳懒懒地升起了，挂满了黑夜的重量。
愚公将全体村民唤到自己家，向他们展示了智叟的尸体，也展示了自己大义灭亲的结果。然后，愚公声如洪钟地问村民们：还有谁想出去吗？
村民们脸上布满了形态各异的神色。
4
这天，天帝正在早朝，忽然闻到下界传来的血腥味，就掐起了指头。
他闻到的正是愚公杀人的血。
不知为了这些山，愚公还要杀多少人。为了少死人，得帮他一下。天帝想。然后，又转向夸娥氏的两个儿子：你们去把那两座山背走了吧。
夸娥氏的儿子应声而去。
愚人村的村民们惊奇地看到恶龙一样的群山忽然就飞走了，温暖太阳正温暖地笼罩着他们。
村民们欢呼起来。
愚公也欣喜若狂。
村民们兴高采烈地狂欢了三天，他们感到自己终于熬到头了。
只有愚公却忐忑起来，如今山没有了，外面的风化就要进来了，村民们正是在智叟的鼓惑下才想走出去的，智叟也正是走出去才发现了外面的世界。如今，一旦村民都学坏了，那还了得？智叟的鼓惑可刚刚平息啊。
很快愚公就有了主意，他将村民们召集起来，下达了新的命令：挖地千尺万尺，然后用挖出的土石重新砌两座比原来的山更高、更结实的新山，反正子子孙孙无穷无尽。
任你是谁也搬不去！
2007/11/4荒原狼 原贴地址：http://www.weichengzazhi.com/bbs/dispbbs.asp?boardID=2&ID=6947&page=1 | 
11010802026271
IP卡
狗仔卡
发表于 2007-11-14 12:10
收藏
分享
提升卡
置顶卡
沉默卡
喧嚣卡
变色卡
显身卡
发表于 2007-11-14 22: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