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天津老知青 于 2020-11-19 09:13 编辑
进 城 (曾发表在天涯)
村村逢五都有集,可这对原来生活在大城市里的知青们却没了吸引力,那个集市只不过是农民进行交易农货的场所。割资本主义尾巴的时代,无非是鸡蛋换布票,粮食换鸡蛋,无形资产的倒卖,其实这都是老百姓的急需,割尾巴的人也有急需。
我们憋在村里一年了,裤子都打了补丁,手磨出了茧子,迷茫了,思想独白还是渴望进城看看,毕竟是年轻人。县城离辖村20公里,知青们借了三辆自行车,每车再带一个女生,六个人决定进一次县城,来一次历史性的观光。 深秋了,提前在队里预支了几块钱,回家探亲前要完成一个夙愿,看看县城的真面目,无亲无故的外来人,在贫下中农的眼里算是真真假假的融入了这个群体,在公社管理甚严的知青办管理下,知青进城或有其他事,难!我和几个男生还跟拖拉机去过一次,没去过的女生兴趣极高,为什么?后来我悟出来了,那是知青们的一种寂寞的需求和释放,如同经常没人疼的孩子,却懦的渴望爱抚,黯然虽是很多,但也要跃跃欲试,满足一次就感激不尽。
“扎根”一年有余,除了干活学习,公社开会,哪有闲暇进城,村里几个当地女孩按她们的眼光把城里夸得极好,撺掇的几个女知青动了心。一年就被弄得的傻傻的知青们,萌动起来了。抵挡不住的诱惑,玩!我们骨子里边永远深藏着大都市的娇惯和文化的熏陶,剥开伪装,醒亮自己,相约几个同学把自己最好的衣服翻出了穿在了身上。确实是人配衣服马配鞍,知青的根造就了标准的衣架子,着装后漂亮了许多,精神了不少,自信有了,进城! 秋风佛面的清晨,踏上了笔直的乡间村道,村道通往国防公路,村道两面,收割完的的大田裸露着地表,庄稼收割完了,家家苞米,地瓜堆的到处都是,丰收,显然一副农家特有的风景,零散甩在离村较近地里的大白菜成熟在即,一颗颗显示着自己的碧绿剔透,狰狞的怒放着,红皮大萝卜举着漂亮的绿叶子告诉人们我已经成熟了,右边一大片大葱地里,微风吹拂它挺拔的叶子,飘过来阵阵葱香,那是植物独特的真香,不得不贪婪的吸允着。远眺天边的云彩和大地构成了一副清平世界,好像在呼唤它的神,她不在,她应该知道这地里有我们滴落的汗水,这群新农民在这片土地上撒下许多个收不回来的青春的影子。 参天的白杨屹立在公路的两边,不时被秋风吹嗜的飘落下片片落叶,植物知秋,大地渐渐无华。大卡车飞驰而过,后边拖着长长的扬尘灰雾,随后被风渐渐吹散。六人组心情愉悦说笑着前行,前面视野宽阔的弯道,长长雕花的石桥,桥下面潺潺的流水,远处绿荫覆盖的丘陵,上面几个大牌字映入眼帘“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前面星点被树丛包围的村庄,静悄悄的延伸着它的年轮,显示它养育着子孙骄傲,我们许也在其中。 前面的道加宽了,县城到了,长途汽车站在左边,全县最高的四层的县宾馆在右边,前行又是国道,左转是第一饭店,顺左转再前行理发店,再前行县招待所,前面三层大楼百货公司到了,女生欢呼雀跃,疯跑进入,一个小时后,沮丧的空手而归,商品紧俏的年代,小县城只有计划经济的供给还有甩货而矣。小县城的风貌尽收眼底,小广场,小莲花湾,小柳树林,小文化馆,小平房的县委,小邮电局。朴实无争的人们,没有特色只能填饱肚子的县级饭店,这倒是我的喜欢和赞誉,证明了县城本色的原始与进步,证明了这里群体的真实华彩,没有超越,没有妄想,只有实实在在,朴素的民风,代代传承。 时至晌午,在县城第一饭店饱餐一回,脱漆少皮的大方桌子,油渍麻花的大条櫈,摆上焦黄喷香的干炸里脊,包面的炸江鱼,上面猪头肉下面全是菜的凉拼,猪肉片炒芹菜(0.6元.大碟),地黄(蘑菇)炒肉丝,黄橙橙的肉丝汤面(0.13元.碗),县里酒厂的纯果酒,加上烫嘴的脱骨猪头肉,还有里面只有两块小方肉的大包子,疯抢,大吃,油水立刻滋蕴了干瘪的胃,穷过渡的时代,还有这样的饭店,这样的供给,难以想象,看来村里和城里的太阳都不一样。饱不思蜀,虽然比不上天津包子,起士林的西餐美味,但有别具一格独特的真味,这种真味叫我至今难以忘怀,记忆,永远挥之不去,至今还时时回味那朴实无华的原汁原味......。 进城完成了心愿,满足了虚荣,取悦了自己,花钱也是城市人的留下的欲念。五年以后知青完全被“教育”,78年全部返城,知青被分化,招工,大学,征兵,就业,三招一征之后,床空了,心空了,留在那的还有极少的是我们的兄弟姐妹们,原因是与当地人结婚,回城无业,无亲人又返回小村,受到逼婚,诬陷,失恋,等原因刺激的知青,则留在了佳木斯一个精神病院,由那里的好心人护理,他们的记忆永远停留在刚去时的年代,好心人啊,功德无量,全国只此一家,只收留知青和知青子女的医院,我代表知青躬谢他们了。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因为我们是无辜的一代,十年插队是我们为祖国的善举,我们铸守了年轮却失去了青春,但也得到了许多无形的馈赠,看现在和将来,知青中产生的领袖们在领导着全世界。
天津老知青 |